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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前是师徒,看你现在这副德行,我迟早亲自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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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情回顾:挖不到父亲的尸体,我只能去买炸药,却买到一堆猪粪李文琦带着锤子去手机城砸墙,发现工程的设计图被王大力改了,他挖不出父亲的尸体。李文琦生出一个念头,决定去买炸药,四处打探信息,却买到一堆猪粪。吕成查到失踪的流浪汉信息,是北海的走失人口,警方通知家属,家属却不想管。面对家属的冷漠,他决定查下去。缉毒队要传唤王大力,吕成想去会会他。这是全民故事计划·长篇悬疑计划系列《小镇追凶》,今天更新第07章。

交汇

现年46岁的王大力,是在沙发睡着的,身子光光溜溜,连内裤也没穿。内裤、皮带、戒指、手表、项链,这些贴身的玩意儿,在他看来都是箍子,令人生厌的东西。

据他相当有限的了解,程咬金和贾宝玉以外的人,都是什么也不带地出生。与出生时一样,赤赤裸裸,轻轻松松,有什么不好?非要给自己加上那么多箍子。假使有一天,人类回归原始社会,一丝不挂地生存,他一定很高兴。当然,这不可能实现,这不过是他众多自作聪明的想法中的一个。

不过,到了要出门的时候,王大力还是忍着,穿戴整齐。好赖是个老板,是个有钱人,出门得有派头。再者,这些有形有状的箍子,能算得了什么。那些没形没状的箍子,譬如人情恩惠、名声名望、道德伦理、法律法规,才算重的。等到内裤、皮带、戒指、手表、项链上了身,他去照镜子,人言穿金戴银就会沾上光彩,可他觉不出周身上下哪里发光发彩。看得久了,甚至看不出个人样儿,倒像是一只支离的木桶。幼年时,王大力与李福跃、吴桂美玩闹,打烂过李家的一只木桶。李福跃的母亲,把破桶、破片收拾好,及至楼下有人喊起“箍桶磨刀……”,再拿出来。箍起来仍旧能用,可王大力总觉着,那只桶子早就完蛋了。他也是。

眼下这偌大的三居室,是不久前买下的,冷清,杂乱,没有一点生气。吴桂美偶尔来一趟,收拾收拾。需要他操心的事情,并不多。工程队扩张成了建筑公司,由张富裕执掌,两家饭店是吴桂美管着,七家KTV是林有才管着。这些纷繁复杂的产业,都归在王大力名下,可他不知累加起来能值多少钱。

几百万总该有的吧,倘若李福跃还在,这些本该是他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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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起李福跃,王大力就打开电脑,看看《十二大美女海底城泳装歌唱秀》。现在想看泳装女人,可以随时上网去看,即便五六岁的孩子也能找着。越是容易得到,就越不可贵。倒回王大力年轻时候,想看十二个身穿泳装的女人,想看她们一边唱歌,一边抖胸扭臀,须得有电视机、影碟机、扩音机、音响,以及一张金碟豹的光盘。王大力家里穷,父母都是好吃懒做的下岗工人,若非乡下的爷爷奶奶念着王大力是长孙,时常接济,这一家三口大概已经饿死街头。穷成这个样子,自然没有前面所讲的那派阵仗看泳装女人。对门的李家有。

王大力与李福跃一起长大,穿过同一条裤子。李福跃营养好得多,长得比王大力快,衣服裤子换得勤,穿不下的被父母送给王大力。王大力当时年纪虽小,却想得十分明白,假如他只是穷,还可以要脸要皮,可他不单是穷,父母还靠不住,要脸要皮做什么呢。于是,他一点也不害臊,接过旧衣服,过了一遍水就穿上身,穿得很自在。摸准李家父母心肠好,他脸皮越来越厚,放学就上李家耗着。李福跃成绩好,楼上的女孩吴桂美,常常下来问这问那,三人一起看书,一起玩闹。到了饭点,吴桂美的母亲从窗台探出脑袋喊两句,吴桂美就跑了。没人叫王大力回家,他磨蹭着,不走。李家父母明白这心思,招呼他跟李福跃坐同一条长凳,吃饭。李福跃也热情,跳下凳子,去给他拿碗筷。

吃了几年李家的饭,王大力长个儿了,窜得比李福跃还要高出半个头,气力越攒越多,仿佛应了父亲给他起的名字。得益于这份气力,遇上同龄人过来找事、掐架,他能护着李福跃和吴桂美。三人之中,吴桂美最受照应,学业上有李福跃帮持,受了欺负,有王大力出头。十几岁,他们仨一起进进出出,小区里嘴上不把门的老头老太太,就开吴桂美的玩笑:“阿美阿美,想好了不,选哪一个啊?”吴桂美不敢正眼看王大力和李福跃,烦恼来了。王大力和李福跃都是好人,两人在她心里各占一席。她还看得出,在他们各自心里,也有一席备着给她。那么,她应该选择哪一边呢?

三人高中毕业那年暑假,王大力与李福跃支开吴桂美,躲在李家,偷看《十二大美女海底城泳装歌唱秀》。他们不敢放出声响,干看着画面。王大力捂着裤裆,说:“长得真好看,以后要是能找一个这样的当老婆就好了。”讲这话的时候,他心里想的是吴桂美。李福跃也捂着裤裆,说:“嗯。”李福跃当时心里想的,也是吴桂美。等到两人裤裆都黏黏腻腻的,也就索然无味了,于是讲起正经事。李福跃说:“过完暑假我就去上大专了。”王大力说:“阿美也考上大专了。”李福跃说:“你没考上,你有什么打算?”王大力说:“我打算去当兵。”

王大力出发前往部队的时候,李福跃与吴桂美在火车站送行。李福跃递过来一张纸:“我和阿美学校的地址都在上面,记得写信。”王大力接过纸条:“我看人家写信都用笔名,我们也起笔名吧。”李福跃想了想,说:“前几天听我爸讲了,美国有一对好兄弟,一个安德烈一个阿加西,他们今年拿了奥运冠军,我们也是好兄弟,我就叫安德烈,你就叫阿加西。”王大力问:“哪个是哥哥,哪个是弟弟?”李福跃拧一下眉头,说:“不知道,可能是安德烈。”王大力说:“那我叫安德烈,你叫阿加西,我比你大。”李福跃就点了点头。吴桂美很高兴,说:“你们都有外国名字,我也要起一个,快帮我想想。”李福跃说:“奥黛丽行不行?”王大力很赞同:“是个美女的名字。”吴桂美满意极了:“就这个了。”

当兵几年间,王大力没回过家,每月给吴桂美与李福跃写信。有好几次,王大力想在信中向吴桂美表白心意,都忍住了,想着退役返乡再当面讲。他哪里想得到,退役回到家时,李福跃和吴桂美正在筹备婚礼。倘若王大力没有去当兵,或者早些表白心意,结果是否会有所不同?多年以后,王大力与吴桂美做爱做得筋疲力尽,一起躺在床上喘粗气时,提过这个问题。吴桂美只是喘着气,回答不上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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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今,王大力脱光衣服,躺在沙发上头,再次看那十二个女人抖胸扭臀。李福跃曾在信中提到,这些女人自身或许并不善于歌唱,只是在对口型,音乐是后来配上的。是否长于歌唱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她们依旧是年轻的模样,依旧好看。至于王大力,已经长出皱纹,气力至少丢掉一半,也不需要捂着裤裆了。可真令人沮丧。王大力想方设法,企图振作起来,林有才忽然来电话,吓得他一哆嗦,就更萎靡了。

林有才慌慌张张地说:“有两个人在我们KTV卖粉被警察抓了。”王大力很气,说:“他妈的,你眼睛长在膝盖上了。”王大力五年前离开警队,干工程挣下钱,陆续开了七家KTV,饭店也有两家,都是市里人多混乱的地方。他喜欢这种乱,越乱越好。警方因此时常突击检查王大力这些场所。林有才起先在工程队做事,后来王大力让他去管着KTV。自己管辖的地盘出现毒品,林有才不知如何是好,来找王大力支招。王大力问:“我们的人有没有参与。”林有才说:“不知道。”王大力厉声说:“不知道你不去问,有参与的直接抓去派出所。”

手机刚刚撂下,就有人叫门,外头的人,大声喊着:“警察,开门。”王大力慢慢悠悠穿戴整齐,又慢慢悠悠朝门口走去。一开门,王大力摆出笑脸,明知故问:“警察同志来做什么?”领头的警察出示一张传唤单:“你名下的KTV有人卖毒品,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。”王大力说:“什么毒品?”领头的招呼他出门:“去了再讲。”王大力说:“别着急啊,先让我看看传唤单,我有权利看的吧。”领头的将传唤单递过去,王大力逐字逐字,慢慢读出了声。有人等得不耐烦,说:“王老板,装什么样子啊。”王大力仔细一看,是吕成,说:“吕警官现在还管缉毒了?”吕成说:“我来看热闹。”王大力从未想过,亲手带出来的徒弟,有一天会来传唤他。他不再磨蹭,拉上门,跟着走。

次日清晨,王大力从市局出来。林有才出来得早,已经在外头等着。见着林有才,他上去扇了几巴掌。林有才挨过几巴掌,一声不吭,转头去开车门。吕成从身后走来,打招呼:“王老板。”王大力脸色铁青,不言不语。吕成笑着:“这次又没事了啊?”王大力说:“我又没做坏事,我能有什么事。”吕成说:“有人在KTV被打个半死,你没做坏事,有人在KTV卖粉,你还是没做坏事。”王大力不屑,说:“谁打人你抓谁,谁卖粉你抓谁,和我有什么关系。”吕成说:“和你有没有关系,只有你自己知道。”王大力说:“我当然知道,和我没关系。”吕成说:“迟早和你有关系。”王大力不再纠缠,坐进车里,师徒俩对话像小孩吵架,无意义。

吕成站在原地,想起一起案件。一年前,吕成再次接到线报,王大力抓了一个混混,正在KTV动私刑。之所以讲“再次”,是因为他之前就接过这种线报,可惜前几次未能及时赶到,扑了空,混混已经被转移走,现场收拾得干干净净。一年前那次,他连闯五个红灯,赶到现场时,那混混已经讲不出话来,身上没有一处地方是好的,牙齿散落一地,还断了一条腿一只手。应该是一场群殴,一个人没法把人打成这样。

王大力也在场,他见着吕成,说:“小吕,我们刚准备报警你就来了。”吕成叫来救护车,随即把住门,问哪些人动过手。王大力站出来,指着地上,讲是混混来闹事打人,他与几个服务员还了手,属于自卫。自卫与否,不能听信一面之词,得看监控。吕成叫来同事,把在场者都带回去,逐个问话。他去看监控,却发现一两个小时前,监控就停了。王大力与几个服务员的笔录挑不出漏洞,像是早就安排好了台词。医院找被打的混混问话,对方竟然承认自己是闹事者。吕成说:“你承认的话,是要拘留的。”混混笑了笑,说:“我知道。”吕成又说:“还没人给你赔医药费。”混混还是笑着:“我知道。”吕成推测,王大力派人来过。吕成做的最后努力,是调查双方是否有过利益纠葛,没有。吕成打完几板斧,案子就结了。自那以后,王大力收敛了,也可能是换了地方,在吕成的信息网之外。

暂时无从得知王大力抓人打人的目的,但吕成确信,王大力迟早会栽在他手上,也必须栽在他手上。吕成站在市局门口,发了一会儿呆,给猴子去电话,他得确保李文琦没做傻事。

事实上,为了确保李文琦不做傻事,他已经让猴子采取了些手段,虽然不算友好,但那是必要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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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一晚,李文琦走出公安局,被猴子跟踪了。李文琦没有反侦察能力,猴子顺利跟到了门前。是另一个后生仔开的门,猴子知道那是吕成提过的张杰。二人一直待在房子里,没出来,似乎连晚饭也没吃,猴子猜想,他们或许在探讨今天的事。

确实是的,李文琦与张杰讲了当天的遭遇:偷来一个火花塞才得以回到市区,去屠宰场打听买炸药惹了一身猪骚,结果被吕成逮个正着,之后是一场具有极强威胁性的谈话,再就是去报案……这些不过复杂的一天的粗略情节,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他重新认识了吕成。此前,李文琦认为,吕成仅仅是一个很有手段的警察,但今天,他感受到了吕成的善良与正义。他还注意到一个细节,当吕成听闻同事要去传唤王大力,竟然很高兴,还要跟着去。他听闻这对师徒反目,却不知道已经成仇。或许,可以将手里的证据,交给吕成。他犹豫着,思考着,而张杰提供不了任何建议。

李文琦听到有人敲门。他走到门前,问:“谁?”门外的人说:“猴子。”李文琦震惊,竟然找到这里来了。李文琦打开门。猴子踱步进来,左右看看:“老吕让我来的。”李文琦狠声狠气地说:“让你来做什么?”猴子坐到沙发上:“不做什么。”李文琦怒目圆睁盯着他:“不做什么就滚吧。”猴子见着旁边有个上了锁的柜子,他慢慢走过去,三两下把锁打开。李文琦急忙冲过去,摁住柜门,里面放着中秋夜从家里取来的东西。猴子并不在意里面有什么,目的只是想告诉李文琦:我一直盯着你,我能随时进进出出。目的已经达到,猴子于是踱步出去。不知头尾的张杰开口问:“这他妈是谁啊?”李文琦说:“吕成的小弟。”张杰说:“他来做什么?”李文琦说:“没做什么,但是又什么都做了。”张杰不明白。李文琦说:“总之我们什么也不能做了。”

吕成挂掉猴子的电话,心想经过这次警示,李文琦该消停了。及至时机合适,他会挖出李文琦买炸药的意图,不过是花点时间、花点心思的事情。若能防止犯罪发生,还能挽救一个涉世未深的后生仔,何乐而不为。难道非要等到哪里发生爆炸案,等到李文琦万劫不复,才去惩治他吗?李文琦是个聪明人,还很善良,能理解这番用意的。

车主

吕成回到局里,中秋当晚隘河大桥的监控,已经调了出来。按照李文琦所言,夜里11点在桥底见过流浪汉,十二点再去已不见人影,那么只需查看这一个小时的监控。

结果出乎预料,桥头桥尾各有两只摄像头,视野很窄,而且拍不远。那一个小时中,只有三辆汽车、一辆小摊车、李文琦和张杰的摩托车上过桥,但车子在上桥之前是否停过车,是否去过桥底,都无法确定。吕成心想只能做苦功夫了,调查那三辆汽车的车主吧,幸运的话,就是其中一人抓走了流浪汉。

第一辆是银色小轿车,车主是个胖子,有几分洪金宝的的味道。吕成重新启用停在彩票店门口的破车。跟踪不到半天,吕成便知胖子是黑车司机,从市里跑到县里,哪个县都去。跟踪胖子可让吕成心疼极了,胖子跑的地方多,消耗极大,可胖子在挣钱,吕成是纯投入。假使胖子抓走了流浪汉,甚至他是个杀人犯,跑黑车可不是很好的掩护,但这只是推测。他决定去探探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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