峨眉山，除了冠绝天下的风景，它的茶、人、顽猴同样充满回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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峨眉二三事
文/许云倩
这山谷里的茶，有一个好听的名字，叫作“雪芽”。却原来是因大诗人陆游的低吟浅唱才得此雅名。南宋乾道六年，陆游入蜀做官，与峨眉山中峰寺别峰禅师结为知交后，得以品尝寺中的“峨眉雪茗”，遂以《同蔡肩吾何元立至叮咚院汲泉煮茶》一诗赞颂道：“雪芽近自峨眉得，不减红囊饮渚春。旋置风炉清樾下，他年奇事记三人。”得名人加持，“峨眉雪芽”之名远播京城。
来到“雪芽”茶园，春日的晨曦已在山的那头泼洒过来，满目翠绿，满目清新。这才知道，已被泛用的“掐尖”和“杀青”二词是茶业中的专有名词。“掐尖”就是采摘茶树枝顶端最嫩的芽。“杀青”，对绿茶而言，这是加工制作的第一道工序，把摘下的嫩叶加高温，抑制发酵，使茶叶保持固有的绿色，同时减少叶中水分，使叶片变软，便于进一步加工。对于采茶，我所有的知识背景便来自那首越剧调的《采茶舞曲》。戴着斗笠，挎着背篓，来到山坳中的茶垅间，在茶农的指导下，用拇指和食指轻捏嫩芽向上一拔。想到《采茶舞曲》中的“左采茶来右采茶”，我便左右手一起采； 又想到那句歌词“好比那，两只公鸡争鸣上又下”，我又寻找上下不同层面的嫩芽。在这蓝天青山间，闻着茶香，轻掐嫩芽，体味春天的恩赐，久久不愿离去。只是当我把背篓中的茶叶交给工人去铁锅中杀青时，他们说，不行。为什么？太老了。我顿时觉得自己辜负了这好山好茶。幸亏，工人说，可以回去煮汤喝。这才稍稍挽救了一下我的沮丧，掐尖还真不是像唱歌那么容易的！
在海拔米高的峨眉山金顶，他的身影越发显得矮小瘦弱，他却以为这样的身材是自己的得天独厚的优势。15年了，只要气候条件允许，彭文才就悬空在崖壁上打捞游客随手抛掷下去的垃圾。15年的餐风宿露，15年的舍生忘死，为他赢得了很多的荣誉和很高的社会评价——“四川好人”、“感动四川十大年度人物”等等，但他依然坚守着他的岗位。和他交谈时，看不到一丁点的做秀和浮夸，只有最简单朴实的应答。我问他干这份工作的起因，他说就是因为15年前峨眉山下的退耕还林，让他一个种苞谷的农民获得了一份这样的工作，但当时一起担任这份“蜘蛛人”清洁工的五人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了。问他在金顶救过多少人，他腼腆一笑说不记得了，最近的一次是去年11月18日在80米深的山谷救了一名男子。大家都叫他老彭，其实他才45岁。原本他并未告诉家人自己在从事一份危险的工作，直到获得了“四川好人”的美称，家人才知道。
和我们告别后，老彭又把自己悬挂在了峭壁上，默默地做着自己日常的工作，拾捡山缝中的纸盒、饮料瓶等等，那件橙色的工作衣在山崖间格外显眼。一直都想着他的那句话：我是峨眉人，这样的工作总得有人做。希望那些上金顶烧香拜佛的游客，也有一颗善心对待大自然，让老彭不再冒着生命危险守护他的家乡。
峨眉山的顽猴早已声名远扬，让人想看又怕看。果然走进很深的峡谷，猴们就大咧咧地坐在栈道的木桩上，等待人们向它敬献“贡品”。那“贡品”是景区专卖的玉米，猴并不太珍惜，满地都是洒落的玉米。观察良久，它们还是喜欢人们手中的饮料瓶。一只猴子蹲在人们必经的位置傲视众人，突然间它在木栏间飞奔，人们纷纷闪避，却见它目标明确，一把抢过游人的饮料瓶，十分粗鲁地咬开瓶口，慢慢喝着。它们显然已被惯坏了，不喝山间清泉，爱喝饮料。而且知道人们不会伤害它们，笃定欺负游人。一只大猴懒懒地靠住木桩，另一只猴陪伴在它身旁。当地农民说，那就是猴王，吃了游人给的辛辣食品，病了。人类与自然，人类与动物，怎样才能构成一个和谐的世界？猴不会思考，但人应当深思。
（刊于5月10日解放日报“朝花”，转载请注明作者、出处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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