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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1/6/6 1:20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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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片来源网络

乡间往事

这是从朋友那里听来的一件诡异但温暖的事。

二叔和二婶跪在河边,河岸边摆着些水果和熟食。

二婶拿出来三只香递到二叔面前,二叔划着了根火柴,用一只手挡着风,把三只香点燃,随后摇了摇拿着火柴的手,火柴熄灭了,一缕烟随风飘散开……

二婶双手拿着点燃的三只香,闭上眼睛,嘴里默默地念着些什么,然后把香插在地上。跟着,二叔和二婶对着河规规矩矩地磕了三个头,磕完以后,两人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,不约而同地看着那河,河水哗哗地流淌着,和那夜一样……

二叔年轻的时候是个游泳好手,只要是生产队搞比赛,他准能拿第一。村里的人都说二叔是“浪里白条”转世,说来也巧,二叔就叫张顺。

“顺子啊,过几天附近几个生产队里联合友谊搞大比拼,游泳环节就看你了啊。”胡干部眯着眼睛,抽着自制的烟卷对二叔说。

房间里满是烟雾,感觉就像是仙境一样,只是……那味道够呛。

“咳……咳……成,您放心。”二叔咳了两下,眼睛被呛出了些泪水。

“还有……”胡干部好像还有话要说。

“报告。”门口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。

“进来。”胡干部对着门口大声说。

一个精干的年轻人走了进来。

“报告,邻村……”年轻人看见二叔在,立即停了下来。

胡干部看了看年轻人,又看了看二叔。

“顺子,这没你事了,你先回去吧。”

“哎。”二叔对胡干部鞠了个躬,转身走了出去。

“顺子,把门给带上。”胡干部说。

“哎。”二叔走了出去,顺手把门关上了。在关门的过程中,二叔隐约听见年轻人对胡干部提到一个女人……

几天后,几个生产队搞的联合友谊大比拼如期举行。游泳比赛的环节,二叔自然参加了,可是二叔没赢。因为他根本就没下水。

“啪!”胡干部狠狠地拍了下桌子,瞪着两只绿豆眼看着二叔。

“你怎么回事?说!咱们生产队的脸都让你丢光了!”胡干部一副要活吃了二叔的架势。

“我……我这两天身上不对劲。”二叔说。

“噗……”胡干部把刚喝的一口茶水喷了二叔一脸。

“张顺呀张顺!你是男人女人呀!还身上不对劲!亏你说得出!”胡干部用手指着正在擦脸的二叔,因为感觉又好气又好笑,胡干部的表情很奇怪。

“不是,胡干部,我好像是生病了,总是一阵冷一阵热的。”二叔说。

“那你怎么不早说,去看了没?”胡干部一副关心的样子,毕竟他还是挺喜欢二叔的。

“没,多休息两天就好了。”

“嗯,那你回去歇着吧。”胡干部摆了摆手。

“哎,那我走了。”二叔鞠了个躬,转身走了。

这是二叔长这么大,第一次撒谎。

他只能说自己生病了,因为真正的原因不能和领导说,特别是在他们那样特殊的年代(文化大革命末期)。

二叔把真正的原因告诉了我爸,因为我爸是他亲哥,不会检举他、出卖他。(其实在当时那样的时期,这样的行为还是有一定风险的。)

从胡干部那里回来那天晚上(也就是胡干部布置二叔参加游泳比赛的那天),二叔做了个奇怪的梦。他梦见自己来到河边,准备下河去练习游泳。刚下水,突然,不远处钻出了个怪物。借着月光看去,这怪物一身暗红色的毛,浑身湿哒哒的,脸有点像人,但又不是。眼睛突在外面,又圆又大,布满血丝,颧骨高高突起,没有鼻子,只有两个洞。它嘴里的牙齿就像狗牙一样,看起来那么锋利,参差不齐的排列着。它嘴巴咧得很大,按人类的比例,基本咧到了耳朵的位置。不过,这怪物没有耳朵。二叔愣住了,那怪物像是发现了二叔,张大嘴,嘴里发出“啊……啊……”类似《咒怨》里的那个声音,对着二叔伸出它的爪子。那爪子看起来就像是干枯的树枝,细细的、长长的,指甲上还粘着些类似水草或者青苔的绿色物质。

接着发生了什么,二叔怎么都想不起来了。

从那天开始,二叔每天都做这样的梦。我爸告诉他,这梦是提醒他最近别下水,小心水猴子索命。二叔听了我爸的话,比赛那天没下水……

可是比赛结束以后,那梦却依然重复出现,二叔有些恼了,总不能一辈子不下水吧。就算可以不游泳,但不能不洗澡呀。

在这里我要说明一下,村子里当时只有这么一条河,所有人用水都得来这河里取。当然,游泳比赛也是在这河里举行的。

“哥,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呀。”二叔说。

“那能怎么办?”我爸反问二叔。

“这水猴子就没方法制服吗?”

“听说水猴子一但上岸了,就完全没力气了,那样就只能任人摆布了。”

“好!就这么定了!晚上去抓水猴子!”二叔一拍腿,站了起来。

“我也是听人说的,万一是假的……”我爸有些担心。

“哥,你放心,我一个人去,不连累你,我光棍一条,无所谓,哈哈。”二叔当时说话的那样子就跟个大侠似的,威风得要死。

“话可不能这么说,二子……”我爸想劝住二叔,可惜迟了一步,二叔已经奔出门了。

“哎呀,这小子……”我爸拿了根扁担追了出去。“孩他娘,晚上我不回来吃啦。”

“早点回来……”我妈挺着大肚子(肚子里就是还未出生的我)走出里屋,看着我爸的背影大声说。

那天夜里,河水哗哗得流淌着,我爸和二叔来到河边,两人喝了些酒,一来为了壮胆,二来为了提点劲。

“准备好了?”二叔边脱长裤,边看着躲在一边阴影里的我爸,小声地说。

我爸用力握了握手里的扁担,点了点头。

二叔把衣服裤子丢到一边,走到河边,掬起一捧河水往身上洒了洒,跟着打了个寒噤。

“我来了啊!”二叔对着河水大叫了一声,既是对水猴子的宣战,也是给我爸打暗号。

二叔一步步向河的深处走去,每走一步,他都停顿一下,观察着河里的动静。

慢慢地,二叔走到了和梦里基本一致的地方。就在这时候,不远处的河面上开始发生异样,二叔知道,那怪物要出现了……

果然,水猴子出现了。一样的造型,一样的动作,和梦里一模一样,向二叔伸出了爪子。

二叔二话没说,一把抓住水猴子的爪子,转身用力地向岸边游去。水猴子似乎察觉到二叔和我爸的计划,越靠近岸,它就越使劲挣扎,二叔也越来越感觉到吃力……

“哥!快!”快到岸边的时候,二叔大叫一声,奋力地把水猴子往岸上拖。

我爸举着扁担跑了过去。举起扁担,刚要打下去,突然扁担停在了半空中,我爸整个人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,瞪着眼睛看着水猴子……

二叔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弄懵了,看了看我爸,然后慢慢地转回头去,跟着,二叔被眼睛的一幕惊呆了……

二叔拽着水猴子,水猴子看起来毫无力气地瘫在地上,而水猴子的另一只手还拖着一个人,一个姑娘,头发披散着,浑身的衣服都被浸湿了,面朝下,一动不动……

二叔和我爸赶紧跑过去。二叔把姑娘转过身来,探了探鼻子的呼吸,时有时无。二叔懂些溺水急救的方法,很快,那姑娘被救醒了。她告诉二叔,她是邻村一个有钱人家的女儿,因为当时要批斗走资派,她的父母想方设法帮她逃了出来,想躲一段时间以后再找机会重新团聚的。可是后来她听说父母被批斗迫害至死,于是,她也不想活了,便来这儿准备投河自杀。可就在她沉入河里之后,总觉得有人在把她往上拉,她就拼命挣扎,挣扎着挣扎着就失去了知觉……

二叔和我爸这才明白,原来这水猴子托梦给我二叔,是让他来救人的……

文化大革命以后,二叔和我爸才敢把这事告诉别人。结果,村里一个老人听了以后说,“那不是水猴子,是水鬼。只有水鬼才会托梦,水猴子是不会的。”当时二叔和我爸听完,一身的冷汗……

至于为啥水鬼要托梦给我二叔,我就不得而知了。我只知道那个被我二叔救起来的姑娘,现在我管她叫二婶。

以上的事我从未说过,但我在分享会说过后来的事,如下:

二叔和二婶后来一直住在乡下,有个儿子,也就是我堂弟,在城里工作。也曾要接老两口去城里住,但他们偏爱乡下的宁静和惬意,婉拒了儿子的好意。在家里种了些菜和花,应季的时候拿到镇上去卖,觉得这才是他们想要的生活。

几年前二婶先走了。唯一的遗憾就是,到走都不知道为啥那个水鬼要托梦给二叔救她,这水鬼和她到底有什么渊源。但无论怎样,她打心眼里感谢这个水鬼,给了她一段美好的姻缘,就这么一次,就幸福了一辈子。

二婶走了以后,二叔整个人都消沉了,每天三件事:喝酒、睡觉、醉了或者醒来,就抱着二婶的遗像哭一会儿。如此往复。

堂弟担心二叔身体,非要接他去城里住,二叔说,“我不走,走了你妈找不到我咋办。我丢了她一次,不能再丢第二次。”

堂弟着急了,说,“你这样喝酒喝出事儿怎么办?”

二叔不屑地笑着说,“我巴不得呢。”

堂弟没办法,隔三差五就回来看二叔。

从二婶去世后,地就荒了,二叔根本没心情打理。他自己心里都长草了,哪还有心思管地。

有天早上,堂弟去二叔家接他去城里吃饭。推开门一屋子酒味,二叔躺在客厅的躺椅上正在睡觉,看样子是前天夜里喝多了,躺了一夜。

就在这时,堂弟听见厨房里有“叩叩叩”的声音,他以为自己听错了,仔细听了听,的确有。二叔这时候也醒了。

堂弟说,“爸,你醒啦。”

二叔问,“哎?你怎么来了?”

二叔刚说完,厨房里又发出“叩叩叩”的声音。

堂弟问,“爸,厨房有动静你听见没?”

二叔点了点头,起身走到厨房门口,掀开帘子探头往里看,大约半分钟后,二叔对着厨房里说,“知道啦知道啦,我以后不喝酒了,好好种地,你别气啦。”

二叔说完后,厨房里的声音就没了。

堂弟有点明白了,惊讶地问二叔,“爸,你……和我妈说话呢?”

二叔说,“嗯,刚才那声音,是秤砣在秤盘上蹦跶,这是你妈怪我懒呢。你妈管了我一辈子,我就服她。”

二叔说完,眼泪就下来了。

关于文中的几个小细节:

1.“还有……”胡干部好象还有话要说。

……

“报告,邻村……”年轻人看见二叔在,立即停了下来。

“哎。”二叔走了出去,顺手把门关上了。在关门的过程中,二叔隐约听见年轻人对胡干部提到一个女人……

胡干部原本准备帮二叔介对象,可偏偏谈话被年轻人打断了,缘分这事还真难说呀,要是当时介绍了,就没二婶什么戏了。而之所以谈话被打断,是因为二婶的事。呵呵。

年轻人提到的女人就是二婶,汇报的事就是二婶逃跑的事。虽然现在看来是邻村的事,但在那个时期,打倒走资派是全中国的事,人人有责。

2.他只能说自己生病了,因为真正的原因不能和领导说,特别是在他们那样特殊的年代(文化大革命末期)。

在那个时代,要是敢说把梦当回事,那就是绝对的封建迷信,二话不说,批斗!

3.二叔把真正的原因告诉了我爸,因为我爸是他亲哥,不会检举他、出卖他。(其实在当时那样的时期,这样的行为还是有一定风险的。)

那个时期,要是遇见脑筋僵化(按当时的说法就是觉悟高)的家人和亲戚,只要发现你言语有问题,立刻检举,划清界限,毫不留情。

耀一,坐家/编剧/插画师/设计师。

已出版治愈短篇集《再美也美不过想象》、怪谈短篇集《对不起,让您受惊了!》

未经允许请勿转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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蛋挞屋四部

野生蛋叔等你活捉

耀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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