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猴的思想史
文/吹牛的猩猩
当年有一个影片，叫无人区。电影里讲一句话，说人跟猴的区别，是人会用火。
一般这种电影，表达的隐喻都是很晦涩的，反正最后主角一个zippo跟boss同归于尽，看得我相当震撼。后来，等回过神来，仔细琢磨了很久，我就决定，买一个zippo。
人到底是不是猴子变的，我不知道，达尔文倒是做过相当长一段时间的考证。后来他写了一本书专门研究物种的进化问题，叫《物种起源》，一下子就让猴子的背景变得高大了。
生物学逐渐发展的今天，猴怎么变成人不再是一种猜想，或者说，猴变成人成为了一种有证据的猜想。人有理由相信，自己的祖先是一只猴子，猩猩也一样。
大概在不到万年前，地球上的猴就进化成很多种类了。当时生存环境很恶劣，地壳运动，森林变迁。当然那个时候应该还不叫森林，因为气候上刚刚出现冷热交替，广袤的非洲大地迎来了黎明的曙光。又到了交配的季节，猴子们发现一些植物从裸子植物演变成被子植物，到处都是温暖的火光。
就在这个温暖的日子，一批猴被丛林大火烧死了，活着的猴秉承前猴的意志，走出丛林勇敢的活下去。路上饿了的时候，看一看脚下的死去的猴的尸体，不禁悲从中来，高嚎一曲，然后抓起来啃了一口。
反正自那以后，走出丛林的猴子就开始吃熟肉了。
后来的事情，人们都很清楚了，这就是自己祖先的起源。有的人不相信，没有关系，反正死去的猴也不相信自己的尸体能开创一个种族，要是从进化的角度讲，时代也只是物种变迁里时间长河的一部分，甚至是一滴水。纵然这个过程残酷，野蛮，但是毕竟延续了下来，直到有了我们这些人。
我有的时候回想猴子的历史，总觉得世界很不公平，但是又很公平。走出丛林的猴子，吃着前猴的尸体，一路前行。他们放弃了过往，目的只是适应环境，只是生存下去。没有走出丛林的猴子，也没有死，他们率先拥有了更好的物质资源，率先获得了更大的生存空间，他们沉醉于新丛林美妙的物质生活，为了这些东西厮杀，争斗。
慢慢的，他们进化了，他们进化出了强壮的臂膀，可以更快的爬树，更快的跃迁。他们进化出强壮的牙齿，可以撕咬果实新长出来的外皮，可以撕咬同伴的手臂和躯体。他们进化出坚韧的毛发，可以御寒保暖，可以让厮杀变得更专注。他们进化了所有能让自己变得更强的东西，没有进化灵魂。
而走出丛林的猴，就凄惨的多。这批猴本来就死伤惨重，忍痛被同伴赶出了丛林，饿的只能吃自己前猴的尸体。他们发现将自己暴露在冷风中十分凄凉，所以将咬不动的兽皮裹在自己身上。他们发现用双手厮杀获取猎物，不如用尖刺树枝来的更快，不如用火焰灼烧来的更香，所以从那一刻起，他们直立行走，他们学会了用火。
他们变成了人。
即使是现在，人依然保持着穿兽皮，使用工具和用火的习惯。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人存在的基本属性，还是这只是人这个物种对于前猴的怀念。反正无论哪个行为，都标志着人与猴的不同，人是会思考问题的，人是有思辨能力的。
那思想是什么？
迄今为止，说的宽泛点，从前猴的肉被吃掉开始，人都没依靠自己的能力解释为什么人会有思想。思想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，伴随着历史和文化的发展，成为了人统治全球食物链的工具。对，思想也是一种工具，而且每个历史时期，人都会有针对性的改变这个工具的形态，使之适应人的需要。从这个意义上讲，思想之于人，就如同火之于猴。
然而实际上，像思想这种东西，也并不是每个人都有。就像火，并不是每个猴都会用。如果我们猜想当时前猴们在非洲大地上生存的场景，估计当时的一个族群可能就几个会用吧，这些会用火的猴就是当时所有猴的头儿，他们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，就像普罗米修斯，把火偷到世间，从此人们感恩他，因为他是开拓者。
这也就能解释，为什么即使是现在，非洲大地上还有原始部落，部落还拥有图腾崇拜和对酋长的尊敬，这些都是前猴的馈赠。而对于新出生的猴来说，这些都是与生俱来的使命。
所以我说思想这个东西，不是所有的猴都必须知道，必须掌握，必须拥有。但是新出生的猴，就秉承着前猴的肉，新出生的人就秉承着前人的火。这东西不只是一个寄托，不只是一个工具，更是希望的种子。
我有理由相信，人需要思想，这不仅仅是出于自身的考虑。前猴留下了火，前人留下了思想，猴子用时间证明了火对于生存的重要性，人用什么证明了呢？人又证明了什么呢？人又证明了吗？反正从苏格拉底死后，人们大概就不相信爱情了吧。在弗氏之后，人大概就不相信梦了。在老马之后，人们还相信火是普罗米修斯从上帝那里偷来的吗？
而这些都已经无关紧要，不管是不是偷来的，猴子总归吃上了前猴的肉。
我记得我睁开眼睛时，丛林的样子已经变了。不再是以前那个广袤，刚开始冷热交替，被子植物刚刚出现的丛林。再也没有温暖而刺眼的阳光，再也没有燃烧的植被和烧焦的肉，再也没有死去的同伴和BBQ的异香。我找不到那些走出丛林，啃着烤熟尸体的猴，找不到他们夹着尾巴，逃窜而去的脚印，找不到他们钻木取火，裹着兽皮的样子。
当我醒来的时候，丛林的样子还没有变，工具的本质也没有变，世界的运行规律也没有变，太阳的光也没有变。我记得我除了会说话会思考之外，跟曾经也没有什么变化。就是搞不清为什么不再钻木取火了，为什么时不时要捧着一本书看。人跟我讲前人留下了思想，我说那不是思想，那不过是知识，却也没有人耻笑，似乎他们都是不读的，也不需要读，读了也无用。
我就想起那时候用两块木头来取火，似乎也没有什么用，毕竟我和人还是不一样的，猴子即使会用火依然是猴子，直到他们知道了普罗米修斯。每当我回忆起这个细节，我都格外得激动，因为我知道普罗米修斯，我还知道火不是他偷的，我一直以为我跟别人不一样，直到有一天。
狒狒跟我讲，猩猩你在那嘎达寻思啥呢，干哈不吃饭呐？
我跟别猴不一样。
吹牛的猩猩
.10.1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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