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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3/9/9 3:26:00

四十多年前的一个冬天,大风将尘土和几个中学毕业生,卷到黄土高原的椿树峁。在这里,他们掏地,开荒,修梯田,办乡学,给娃娃们讲“古朝”,借衣服给后生娶婆姨;他们学会了炒洋芋,做酸汤,爱上了喝烧酒,吃臊子面;他们在雨里读巴尔扎克,在窑洞中研讨物理假说……这些经历给他们饥饿、寒冷、迷茫的苦难岁月以慰藉和希望。乡民的善良真朴,打动了怀揣不同梦想的知识青年;知识青年也在对高原的敬畏中,理解了渺小与永存。

文/海蓝

椿树峁,是延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偏僻村庄的名字,在陕北方言中,它的发音是“曲树峁”。在年代的延安,椿树峁是条件最差的村庄之一。这里只有九户人,种庄稼完全是靠天吃饭,吃水得到山下抬,整个村子穷得一塌糊涂。

年一个大雪的冬天,九个北京知青来到椿树峁插队,其中一个知青叫谢侯之。谢侯之并非其本名,只因他年少时外号是“谢猴子”,所以大家这样称呼他。“没见过这么惨、这么苦、这么穷的生活环境,像世界之外,像地球之外,像月球上,像世外。”椿树峁的赤贫状态就像当头一棒,把谢侯之们打晕了。还没缓过神来,他们就开始和老乡一起上山干农活。插队的第一年是国家发粮,量不够,知青们甚至饿得举不起老镢,只能生生熬着。第一年,谢侯生的工分一天8分,攒了二千多分,只分到了10块钱。饥饿的感觉是如此刻骨铭心,少有的饱食时刻,就成为了谢侯之此生挥之不去的记忆。“山里人粮不够吃,常年的白水糠菜,这肉膘咬下去兜一满口的肥油,那快意像甘霖滴进了裂土。”“一大块整个白白的肥肉,只细细的一线红瘦,十分姣好。立在个碗里,洁白无瑕,光泽细润。”后来,他这样绘声绘色地写道。一次探亲路上,当有机会买到糖醋里脊时,他不惧高温狂吃,甚至抓着肉去追火车,最后才发现喉咙都烫起了大泡,因此严重感染,治了大半个月。精神上的贫乏,是另一种饿。在大山深处,谢侯之读完了一生中读的大部分闲书杂书,其中很多都是《浮士德》《红与黑》这样的“毒草”和禁书。当知青被从椿树峁调走后,谢侯之去了山下条件好一些的万庄,后来又去了附近的枣圪台庄当乡村教师。在这些岁月里,他与中学同学许小年一起学认过《红楼梦》的生僻字,与万庄知青史砚华一起饿着肚子在煤油灯下读过数理化,也曾和万庄知青王克明一起为《桃花扇》中的一曲《哀江南》拍炕叫好,他们就此奠定了一生的友谊。

年在延安。左起:谢侯之、王克明、许小年

因为是“黑五类”出身,谢侯之一直得不到机会。后来,他的故事特殊又曲折:他去读了大学,考取了研究生,最后留德,拿到柏林工大博士学位,并留在德国工作和生活。在西沟的其他知青中,许小年成为了著名自由派经济学家,王克明成为了陕北文化研究学者,史砚华赴美深造,成为了享誉世界的物理学家。插队生活在他们的人生中打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,比如谢侯之就认为,正是在西沟插队的经历,让许小年见过了穷苦底层生活,所以力挺市场自由,反对干预。亲身经历的插队故事,在二十来年前,开始被谢侯之陆陆续续写在新浪博客上,这一写,就是十来年。十来年间,谢侯之在柏林写,在北京写,也在美国写,并因此吸引了一批忠实粉丝。这些内容最终汇集成了一本书,名字就叫《椿树峁》。

《椿树峁》

和书里描述的情景相比,如今的陕北高原变化可谓天翻地覆。年,谢侯之和史砚华故地重游,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以前站在沟上,放眼望去都是一片黄土,现在得益于退耕还林政策,高原满目绿色。椿树峁的老乡早已被迁出,村庄已经废弃,一片荒芜。村子里的窑洞没了门窗,草木瑟瑟,一只碾子孤零零留在原地。往事历历在目,而一代人的青春已经逝去。

椿树峁知青女生窑洞,已颓塌。摄于年

以下为探照灯好书与谢侯之的对话。

当头一棒

探照灯好书:到陕北插队时,你还是中学生。离开北京那一刻,你是什么心情?谢侯之:电视里,知青离开北京去插队,火车轮一动,哭声一片,但那不是真的。当时车上挤得满满的,但是我没听见哭声。还是年岁小,对前面的生活是怎么个情况完全不知道。我兜里揣了几个煮鸡蛋,一会儿稀里糊涂全给吃了。当时挺快活的,既不难过,也不悲伤,也不恐惧。当时感觉就是学校组织到香山去旅行,或者到八达岭看詹天佑的像,看居庸关,就是一个长途旅行。好了,到了延安,越走越不对劲,完全完蛋了——一路上,朋友同学都说他们到了,一堆人越走越少,越走越少,我们还不到。到了万庄,史砚华他们都到了,放下行李准备安排住处,老乡欢迎了,我们还不到,说要上山。我的妈呀,最后才到了椿树峁。第一晚冲击甚大,我们心情都极坏——没见过这么惨、这么苦、这么穷的生活环境,像世界之外,像地球之外,像月球上,像世外。感觉是当头一棒,把你给打晕掉了。

我们有个同学姓郑。第二天,郑同学没了,我们三个男生到处找,最后在去万庄的路上,看见他把头枕在梯田上嚎啕大哭,嘴里还在骂某某某王八蛋。原来临走的时候,他去跟工宣队说让给照顾照顾,结果工宣队不给照顾,反而把他分到了最坏的地方,所以他恨得要死。探照灯好书:椿树峁只有9户人家,但却来了9个插队知青,等于是你们要从老乡嘴里抢粮吃。对这件事,老乡没有抱怨吗?为什么就接受了?谢侯之:这就是陕北农民的特点。陕北农民从来不愤怒,你让他饿死了都不愤怒。他们很淳朴,对我们很好。根本他自己都在挨饿,突然有好吃的,他高兴了,也叫你去吃。他并不求你给他带来什么,你也给他带不来什么。探照灯好书:当时椿树峁穷到什么程度?谢侯之:我在大队当了一年会计,一个大队一年的流水是20块钱还是30块钱。初夏,如果一个汉上山干活,还穿着一件露着棉絮脏了吧唧的袄,或者到了瑟瑟深秋,冷得不行,他还穿着一件单褂子,别的婆姨就会骂他的婆姨懒——他们基本一人只有一件衣服,到了冬天,得把一堆脏兮兮的棉花絮子续进衣服里,变成棉袄,当地叫“壮袄”,到了春天,得把棉絮取出来,变成单褂。这个现象,我们哪见过?

作者谢侯之旧照

他们最穷最破的衣服,比百衲衣还厉害。背庄稼费衣服,我见过两个老乡穿这种衣服去背庄稼,那衣服上有毡子,有布片,有粗布,有细布,有麻绳,还有点毛线编的小块块,整个补得是东一块西一块,就变得非常的前卫、摩登和现代。你看不出衣服原来的颜色,就破成那样。而这样的衣服,很多人家里还没有。到山上干活的时候,如果你说我特渴,要到山下沟里弄口水喝,老乡就会说:“你是不是吃好饭了?”理由是你是吃咸了,而盐是要钱的,你的饭里多搁点盐,这就叫好饭。探照灯好书:看到中国还有这么穷的角落、这么恶劣的环境,知青们是什么时候才从震惊中缓过来的?谢侯之:你顾不上震惊,顾不上忧伤,甚至连哭都顾不上。你顾得上的是,第一,你得干活,你没劲;第二,你饿得要死。我那时候才第一次知道,在这个世界上,人还有一种最难受的感觉,叫做饿。探照灯好书:知青觉得苦,但是老乡好像已经习惯了,就像书里副队长说的,“人有吃上就好”。你在书里写道,他们承受苦难的能量极其巨大,无底得让你恐惧。为什么这种能量会无底得让你恐惧?谢侯之:他们已经苦到那个样子了,还在那儿受着,你觉得这个本事之巨大,这个包容的、容忍的、忍让的、忍受的、经受的能量和容量大得不得了,见不了底,有一口吃上的就好。副队长断粮的时候全家吃棉蓬,你吃糠吃麸子费劲能咽下去,但那个棉蓬,你绝对是咽不下去的。他们并不麻木,但他们生下来就这样,就一直那么受着。惨成那样,难受成那样,难活成那样,还要继续活着,你是被那个活着的欲望和顽强惊讶。你看杰克·伦敦的《热爱生命》,那也是不肯死掉,咬着牙活,也是那种对生的执着和渴望,一样的,所以那本小说让我特别震撼。

饿得死去活来

探照灯好书:《椿树峁》里非常深刻地描述了饥饿的感觉。你们这种饥饿的状态持续了多久?谢侯之:第一年知青是商品粮,国家给粮,但给的量低,吃不饱。所以第一年饿得死去活来,饿得眼睛都瞪出来,饿给你精神上打下像刀刻一样的记忆。都是在第一年。不过,第一年我们吃精粮食,是玉米面。我们蒸的玉米馍金黄灿烂,拿出来全体人的眼睛一亮。老乡吃的馍都是掺糠掺麸子的,有时他们会用掺糠掺麸子的馍换我们的玉米馍,我就尝过,没有营养,感觉不可食。到第二年,我们参加分粮了,粮食多起来了,就没有那么饿了,但是你有了另外一个深刻至极的感受——馋。馋油,馋肉。探照灯好书:你们会馋到什么地步?谢侯之:我们把鸡也吃了,把狗也吃了,把蛇吃了,把刺猬吃了,把猫吃了,见肉就吃。老乡特别奇怪,平时没肉没油,但吃肉只吃羊肉、猪肉,这些他们叫做“正肉”,鸡肉都不吃。鸡死了,或者叫黄鼠狼咬伤不能再下蛋了,他们就把鸡给扔到沟里去,不要了。我听见了,就问:“那鸡呢?你扔哪儿了?带我去找回来。”找回来后,我们几个知青在那儿炖着,就挺香。刺猬不好吃,没几个肉,弄出来大家很失望。弄出一堆油来,蘸玉米馍,不觉得香,可是想着有油,强迫自己吃几块。蛇以前我们打过几次都没吃,有次说能吃,扒了皮,就一个肉棍,给搁点水搁点盐煮,觉得是个肉。当时的感慨是:“哎呀,到了没猪肉好吃。”当时农村的狗都是不喂的,人都没吃的,谁喂狗?所以农村的狗就跑去吃屎,玉米快熟的时候就去偷玉米吃。当时农业学大寨,抓阶级斗争新方向,知青假公济私,假公社干部的虎皮,说狗你们不喂,它就偷吃地里的玉米,使得玉米减产,使得革命受损失,使得社会主义要颠覆,使得苏修打我们,狗都得杀掉,把老乡吓得……没办法,老乡自己不杀,就让知青杀,知青就把狗弄个绳子骗过来,吊在树上给弄死了,老乡要狗皮做褥子,肉就给知青了,我们就吃了一堆的狗肉。狗肉搁在冬天溪水里,拿石头压着,狗腿用绳子拴好别叫跑了,就搁那冰水冲一晚上,把血和腥气都泡掉,干干净净、雪白。拿上来之后搁辣椒、花椒、酸菜汤,什么能搁的都搁,一锅炖出来,特香。我后来在延安县农具厂,农具厂有几个知青,一看公路上把一个猫给压死了,就把它吊在一个梁上,开始剥皮。猫肠子、猫肚子都舍不得丢,把猫油也都弄出来,用小煤球炉在那弄,葱姜蒜酱油膏,弄到什么都加进去。出来之后油还挺大,大家急得不行,馋得不行,顾不得盛,就拿勺子纷纷咕噜咕噜在锅里舀,舀出来肉就大口往嘴里塞,香啊香啊香啊。我吃着吃着就浑身燥热,腿上手上脖子上胸口上起来包,大的小的,痒得不得了,大概是吃猫肉过敏了。可是轻伤重伤都不下火线,我一手抓痒,一手在锅里跟他们抢。你见过这么好吃的吗?痒比不上馋难受。白面也特好吃,白面清油。我最后到了枣圪台队,虽然在西沟那一道沟最里头,可是条件是最好的,管够白面清油,所以把王克明馋得……王克明那儿没有那么多清油,到我这来,我俩就拉裤带面吃,蹭裤带面吃,也都是素的,但是有油水,香,好吃,吃得跟什么似的。探照灯好书:为什么你能把食物写得如此活色生香?谢侯之:我饿呀,你饿一回就知道了。我去之前在家里很挑食,不吃肥肉,这不吃那不吃,挑得一塌糊涂。好了,经过那么一个洗礼,我什么都吃,四条腿的,只有板凳不吃。探照灯好书:知青文学往往被称为伤痕文学。同为知青,为什么你的文字里面没有怨气?谢侯之:顾不上啊。你饿得够呛,你咋顾得上恨?你哪有劲去恨?我当时如果这么想、这么做、这么干或者这么觉得,我就死了呗。当时的认为、当时的想、当时的觉得、当时的感觉,都是由饿的基础上去的,所以自然而然地就那么写了,自然而然地把它描述出来。压根没想黑暗,压根也没想光明,压根只想到吃,只想到红烧肉,只想到回锅肉,只想到糖醋里脊。

探照灯好书:当时的那种饥饿感,会印到你们这代人的骨子里吗?谢侯之:当然。一次一个杂志要写许小年,许小年让我去跟杂志女记者聊插队时的故事。采访的最后,女记者想要许小年感人的点,就问我一个问题:“能不能讲一下许小年给您印象最深的、让你终生不忘的一个故事?”我就说,很早的时候,在许小年家,许小年说我给咱们做个糖醋鱼。他那里有一条鱼,划了刀之后他就在锅里煎,把两边煎得金黄之后放在一个大盘子里,然后他就拿那个锅搁油搁葱姜蒜煸,搁点酱料泡椒生抽,做了一个浓浓的汁,糖醋,甜酸口。鱼躺在光光的盘子上,他把汁往鱼身上一浇,把锅放一边,两手一摊,跟我们说:“吃饭,鱼好了。”在我的印象,鱼都是要搁到汁里烧煮半天的,哦,就这么煎完了一浇就可以吃了。一吃,特好吃,这件事我印象特别深刻。后来我也如法炮制,在德国这边做,还教德国人做,效果特好。我跟记者说,这就是许小年给我印象最深的一件事,把这记者听得晕过去了,她决定不予采用。到最后,果然一个字都没用。探照灯好书:这么多年过去了,现在你的胃口还是很好吗?谢侯之:对。我天天做饭,做得兴高采烈,兴致勃勃,乐此不疲。我家有一个冰箱,听说疫情来了,到最后可能买不着东西,我就急了,又买了一个饭店用的冰柜,特大。现在冰箱冰柜都放满了,我可以两年不出去,就在家里头坐着吃。

就能记得这么清楚

探照灯好书:你把吃写得让人动容,读书的情节,你写得也让人动容。比如你和许小年读《红楼梦》。在当时的情况下,读书对你意味着什么?谢侯之:当时大概小,也不想前途什么的。读书真是让你愉快,让你想读,让你有知识,很快乐。到你去看高等数学,看力学,则是另外一种感觉了。你心里有一种根本不着边际的、荒唐的、不可能有的希望,通过拼命解题,拼命努力,你感到了精神上的一种慰藉。虽然你知道你这种狗崽子、“黑五类”出身,不可能有什么结果,可是你还是拼命想读,拼命要读,靠着读的本身使你的心情缓解。学英语,是因为从小看见父母做翻译。你知道可以去译科普,可以去译地理,可以去译有趣的科学知识,可以靠这个去拿稿费,可以靠稿费去买吃的,我可以靠这些吃的,变成“人有吃上就好”。对于我们这种出身,又没有希望,又没有门路关系,但我可以自主,我可以有自己的路走,我知道我不会饿死。探照灯好书:您当时印象最深的书有哪些?谢侯之:一本刚才说过,是杰克·伦敦的《热爱生命》。一本是樊映川先生的高数。那本书很好读,讲得很清楚。你读完了,你自己会了,你就特得意。我跟史砚华说,我微积分这边都完了,从趋近无限一直到求导到微分,都行了,他说OK,你把书合上,现在开始给我讲。我刚讲没两句,讲不下去了。然后史砚华就笑,跟我说,不行,你必须得合上书,当你是老师给学生讲,你讲得出来你是真懂,你现在囫囵吞枣,你是不懂。这件事给我印象特深。后来我自己教书的时候,一次庄里来了几个公社干部,其中有一个说他是交大的学生,我那时候觉得大学生也是天大的学者了,不得了了,就对他说:“我想问你微积分上的一个问题。”他没想到这个家伙在这看这个玩意,吓得要命,撒腿就跑,再不理我。探照灯好书:很多人喜欢《乡学》这个故事,它写的是你当乡村老师那段时间的事。你说你确实在那时感觉到了山里人对知识、对老师的尊重。谢侯之:刚开始按课本教,到后来课本教完了没事干了,还有若干天,怎么办?我就写了一堆古典诗词,基本还没来得及教就上学走了,有点可惜。但是我记得娃不做作业,我罚他们抄写,陈老汉那堆人躲在那个窑里,一点不敢干涉,一屋子人在那儿说话,看我进去吓坏了,好像他们在反革命密谋似的。

谢侯之与学生们在一起

探照灯好书:当时你很感动。谢侯之:对,那个感觉都是油然而生的,在那个年代,他们还敬读书人,感觉这种传下来的根底厚得像黄土大山。探照灯好书:书里有非常多的细节,为什么你对当时的事情记得那么清晰?谢侯之:我们这帮插队的人,大概没有人像我们这样,聊的、说的、回忆的都是陕北那段故事。那段经历虽然只有几年,可是给人的印象太深了,反差太大了,以至于后面的读大学、后面的留学、后面的工作、后面的舒适如水的生活,那么长的年月,忘得光光的,只有那一段插队的生活、故事和情景清清楚楚。不知道怎么的,就能记得这么清楚。你跑去问王克明,他照样记得清楚。你跑去问许小年,他照样记得清楚。你去问史砚华,他照样记得清楚。我跟史砚华天天电话,我上次去美国,在他那里住了两三个月,大部分时间,我们坐在客厅里聊天,聊的都是陕北,聊的都是当时。史砚华很长时间对世间的事都不过问,完全沉浸到他的量子光学世界里去了。现在由于出这书了,又把他拉回来了,他忽然又去回忆插队的事,这两天不可收拾,没完没了地跟我说。探照灯好书:就像你文章里提到的,许小年的自由主义也是从他的经历来的,等于这段插队经历是他自由主义最朴实的根?谢侯之:应该是。在那儿看见老乡那么惨,他跟禁止农民种西瓜的公社干部大吵。所以他的根在这儿。

(本文原载于“探照灯好书”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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