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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4/3/1 16:54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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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徐江伟授权发表

新发现祭祀坑的开挖直播,首先露面的是一个青铜尊,细看其高清晰照片,笔者立即就被原始苯教特征之鲜明之集中震撼到了。

原始苯教四大图腾:神牛、琼鸟、猴眼和蛇形龙,竟然在这个青铜尊上同时出现,这种特殊符号的齐集叠加,已经锁定了古蜀国统治者的民族背景和来源地!

文化特征如此典型鲜明,其实已经把它与西方古文明作了区分界定,古印度文明、美索不达米亚文明和古埃及文明,都不具备这个特征,拿不出类似的器物,因为这就是原汁原味、没有衰减、没有变形过的原始苯教。

原始苯教曾向西广泛传播,一旦离开青藏高原,就不可避免地要出现某种衰变,不再是原汁原味的了,就像同一物种出现在不同纬度、不同自然环境中,会发生明显变异一样。

三星堆新出土青铜尊上的神牛、角鸟、猴眼和蛇形龙,用红线和箭头标示。

1.四大苯教特征齐集一尊

特征之一是蛇形龙。对此,古藏文写作(拼音转写shu),正是“蜀”的读音来源。纳西族东巴经称为“署”神,也译作“蘇”,恰好是这些古老汉字的原始本义。

笔者已经指出,华夏文明起源之初的“龙”有两种,一种是蛇形龙,一种是兽形“走龙”,后来在汉文化中,两者结合为一了,但纳西族祭拜的“署”至今还是纯粹蛇形龙。

应知直到吐蕃时代,青藏高原东部还有存在一个叫“孙波”(shumbo读作“苏母波”)的大部族,这个藏文的字面含义就是“蛇龙种”(名词后缀-mu表示属性或种类)。

特征之二是神牛。青铜尊四面都饰有牛头,乃是部族首领和君王的形象。因为原始苯教创世故事把牛定为世界本源。基于这种观念,很自然地就会形成“以牛为尊”习俗。

牛首下面各伸出一条头朝下,垂挂于牛口里的浮雕蛇形龙,代表牛吐出的舌头,它在告诉我们,蛇龙是由神牛支配着的。蛇龙与阴刻的鸟翅合起来看,立即又变成一只飞翔的鸟,可以随时飞出去,一击以制敌于死命。这个纹饰在整体上,与商周青铜器上普遍都有的“饕餮纹”是一样的。这种设计的确非常幻妙,手法非常高超。

特征之三是有角“琼”鸟。青铜尊的四角饰的是琼鸟。原始苯教在创造蛇形龙的同时,也创造了可以制服蛇形龙的琼鸟,特点是头上长有野牦牛的角,因此仍然是原始苯教“牛为世界本源”的产物。

有无“角鸟”的存在,就是华夏文明区别于其他古文明的一个重要标志。笔者没有发现古印度文明、美索不达米亚古文明和古埃及文明中有如此神鸟的存在,但在商周礼器中它却广泛出现着的,最为典型的应是殷墟妇好墓出土的所谓“鴞尊”。

这种有角琼鸟的来源地是明白无误的:只有在古羌藏类游牧民族中,才有普遍的祖先为琼鸟卵生的神话故事。嘉绒藏族直接就以“琼布”自称,意为“琼鸟的后裔”。大意是说,开天辟地之初,有“首生二角”的大鹏金翅鸟飞来,落在乌斯藏之琼部,其金角熠熠生辉,与日月相辉映,人莫敢近,待琼鸟飞走后,走近一看,它下有白、黄、黑三枚鸟卵,从中孵出三子,分别成为嘉绒藏族三大部族的首领。

特征之四是猴王之眼,“眨”是也,“監”是也。对此笔者称之为“眼睛崇拜”。华夏古人为表示这种神眼之厉害,总是作夸张造型,或高高凸起成为“纵目”,或把动物和人的整个头部画为一只眼睛。眼睛崇拜是猴祖观念的一种表达方式,因为猕猴是战神的形象。这种猴眼可以长在任何一种动物身上,以表示它已经神灵附体。故青铜尊上的琼鸟、蛇龙、牛首一律都长着这种猴王之眼。

有人会因而疑问:既然是祖先源出,这样严肃的问题,怎会没个定论?一会儿说是“牦牛种”,一会儿是“蛇龙种”,刚刚在说卵生琼布,忽然又冒出个“猕猴种”来,华夏古人到底是以什么为源出?笔者的回答是,这完全是随机应变的,就看敌人以什么形状出现。

作为现代人,产生这样的疑问是可以理解的,因为按照逻辑的话,祖先由牛而生,那就不能像鸟了,既然有猴祖观念,就排除祖先是蛇龙的可能性。但问题是,华夏古文明是讲逻辑的吗?不讲的!“逻辑”这个东西是近现代才有的,华夏文化里根本就没有它的立脚之地。古人讲究的是类比和意会,在思维方式上就排斥了逻辑。原始苯教认为定万物有灵,万物皆神,各种灵魂可互相依附,随心所欲地“易”即撮合到一起,从而产生各种神奇的效力,这也与逻辑势不两立。

2象牙的功用

这个青铜尊周围是黑乎乎的象牙,出土时它是躺在象牙堆里的。古代四川盆地并不产大象,这些象牙是从哪里来的?

笔者以为,大量象牙的出现,是古蜀国势力范围已达中国最南部地区的反映,最盛时的疆域可能包括老挝及越南北部地区,象牙应是那里的附属国进贡来的。

三星堆出土的象牙除了被焚烧过,基本没有做任何加工,那它又是作什么用的呢?笔者以为,不了解原始苯教有“天猪地猴”观念,就永远解不开这个谜团了!

在原始苯教中,野猪是“天父”之形象,故只有帝王才能以“豕”自称,挥师征服敌对部族的行为叫作“逐”,甲骨文由“豕”下面加一个表示征服的脚印“止”组成。

华夏古人其实是把大象看成一种被神风吹大的野猪。你去看甲骨文金文中“象”,都是在“豕”的头上画一颗大獠牙表示的。古籍《五杂俎》:“龙与豕交生象。”正是古人对大象由何而来的认知和属性之定义。

与此对应,古藏语把大象叫作“朗帕切”(glangpoqie),字面含义就是“大神猪”或曰“大风猪”,认为大象是一种被神风或者神秘力量充满之后的野猪。

应知华夏古人并没有动物科属和分类的概念,这种知识是现代动物学带来的,此前是没有的。青藏高原及与之毗邻的黄土高原,自古不产大象,古人没有机会去仔细观察大象的习性,只是从传闻中得知南方有一种特别巨大的“豕”。

把大象误认为一种特大号的野猪,是不奇怪的。野猪的厉害是因为有两颗自下而上生长的獠牙,被它猛然一挑,即使不死,那也一定重伤了,而大象刚好也有两颗大獠牙;野猪尾巴短小,大象尾巴也这样的;野猪耳朵很大,大象刚好也有扇形大耳朵;野猪鼻子非常凸出,象鼻子也是这样的,更长而已:野猪毛发算最少的,大象毛发更是稀疏,怎么看,都是一种被神风吹大了的“野猪之王”!

考古显示,早在红山文化时代,大墓中就已常见墓主人与野猪同卧的情形,或者手握猪獠牙状的玉器。大汶口文化和龙山文化中,居于中心大墓中的墓主人都是手握野猪的獠牙,墓壁神龛上嵌着野猪獠牙,墓葬中陪葬大量野猪的下颌骨,因为獠牙就长在下颌骨上。这些都是因为墓主人有“豕”的身份。猪獠牙也叫“克”,乃是军事权威的象征,战胜敌人就叫“克敌”。

三星堆祭祀坑中的象牙,与大汶口文化、龙山文化墓主人手握猪獠牙是同一个意思,出自同一种观念,就是原始苯教“天猪地猴”观念的产物。

长獠牙的“豕”既然是帝王的代名词,大象很自然地就会成了“易”术所能达到的最佳效果,在天祖先们一旦得到象牙,就会越发威武起来,以保佑他们在地上的继位者,获得源源不断“逐”即征服四方的神力。

拉萨藏语,至今仍把象牙叫作“帕索”(pasho),字面含义是“猪牙”(野猪叫“帕”),此外还有“王命”之义。安多藏语把象牙叫“瓦索”(washo),字面含义是“王牙”,也有“王命”之义。如此,三星堆古人献祭象牙的目的,不就清楚了吗?

出土时青铜尊与象牙堆在一起。注意,甲骨文金文“象”,它是人形立起的,说明并非真的是指自然界中的大象。

2为什么一共只有八个祭祀坑

象牙拥有的“王命”之义,还可用来以揭开三星堆祭祀坑方式的秘密,给这种不可思议的祭奠仪轨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。

这些祭祀坑之所以让人匪夷所思,是因为在三星堆范围内,通过现代科学仪器地毯式搜寻,一共也只发现了八个。

如果是一种正常的祭奠,比如每年或者每三年举行一次,那么在帝国存续期间,同样的祭祀坑将布满很大一个范围,即使后来被盗掘了,也会留下许多遗迹,但就是没有。就是说,这必定是一种极少出现的祭奠方式。

古籍记载的古蜀国,历史是非常久远的,似乎黄帝时代就已出现,说黄帝儿子昌意“娶蜀山氏女,生帝喾。”远古时代,帝国的寿命都是很长久的,常常少则四五百年,多则上千年。帝王寿命则很短,在位时间平均大约只有十余年,突然就死了。如果是正常祭奠方式,就不会只有七、八个坑(最小的那个可能是旁边大祭祀坑的追加祭奠)。

祭祀坑中的情形更是非同寻常。从发掘情形看,所出之玉器、骨器、海贝、青铜器等,都经过了人为破坏,并被大火焚烧过,属于燎祭,大火温度之高,使得部分青铜器严重熔化变形,再无法复原。但是,各种物品的放置过程都是有固定方式的,是事先安排好了的,处置得十分严谨,有条不紊地进行,象牙最后入坑。整个祭奠掩埋过程没有丝毫匆促慌乱的情形存在。

这些祭奠物都属于珍宝。例如青铜,直到汉代仍然叫作“金”,可见其稀有和珍贵。古藏语把青铜叫作“shang”,正是“商”的读音来源。如此珍贵的东西皆被敲破后焚烧掉,说明是在进行一种决绝的的遣送仪式。送达对象极为尊贵,要超过众多的祖先神灵,换言之在巫师心目中,送达对象等同于现任帝王。

什么情况下才会发生这种遣送仪式?笔者以为,只有现任帝王突然发生意外,尸骨无存时,才会出现这种极端的祭奠方法。

威名赫赫的帝王,落得尸骨无存的情形,即使在帝国蒸蒸日上的时期也是会发生的。例如,波斯阿黑门尼德王朝创立者居鲁士大帝,他建立起了从印度到地中海的巨大帝国,但最后,在回师征讨一支东方游牧部族史称“马萨格泰人”时,竟被马萨格泰人的女统帅所败,头也被割下,放进盛满鲜血的皮囊里,女统帅说:“我听说你喜欢鲜血,那就让你喝过够!”

古代游牧民族皆以征战为生,在认为很有把握的时候,君王就会御驾亲征,以展示自己的威武,但战场形势是瞬息万变的,许多时候是人力无法控制的,例如会出现山洪暴发,阻断援兵的情形,这时候君王就可能被俘被杀。原本要去割敌首以杨威的,结果自己头颅被敌人制成了人头碗,变成了宗庙里的一件祭器。

苯教习俗,帝王继位要做的第一件事是,任命一位“古辛”,建造一座以自己名号命名的神堂,藏语叫“拉康”,此“古辛”就是神堂的管理者,亦即最高巫师。而这就是“宰相”的起源。其主要工作就是杀牲献祭,并时时察看帝王之“象”。帝王之“豕”头上的獠牙如果变粗变长了,就万事吉祥,发现变短变细了,就要找出原因,因为这就是不祥之兆,是天祖施加的一种警告,必须通过某种巫傩仪式予以消除。

三星堆祭祀坑中的掩埋物,笔者推测,就是尸骨无存的帝王神堂里的东西,因为有他的灵魂附着,别人是不能使用的。

采用这种决绝的遣送方法,还包含着强烈的哀悼之情。通过损毁器物外形,以象征死者不幸遭遇,这与大量杀牲献祭是相通的。破坏器物的完整性可以体现死者碎裂的身体,这在人类心理层面上,属于自然而然的事。

贵为帝王,发生如此严重的意外和不幸,这种情形当然不会经常发生,可能要隔数十年、上百年才会出现一次。祭祀坑数量说明,整个三星堆帝国存续期间,总共也只发生了八九次而已。

因为每位帝王都设有自己的神堂,这既然是一种规制,神堂的格局应该也是大体相同的,这就可以解释,为什么每个祭祀坑挖出来的器物大体相同。

同样的祭祀坑,也出现在了千里之外的江西新干大洋洲。那个祭祀坑就挖在一条大河的沙滩上,古人绝不可能在沙滩上建造帝王陵墓。笔者推测,就是因为那位帝王所乘之大船,突然遭遇风暴,翻船了,帝王不幸淹死在了河中,尸骨也找不到了。于是搬来帝王所有专用之物,通过这种决绝的献祭仪式,遣送给帝王在天之灵。

据中国科技大学《中国同位素考古》介绍,他们对大洋洲祭祀坑器物所用青铜,三星堆祭祀坑所用青铜,经高科技仪器检测,发现为同一矿脉所出,都含“高放射成因铅”,说这种相同性是极少见的,只能说明青铜来自同一个地方,采用了同一种提炼手法。笔者由此推测,两地统治者可能来自同一个地方。

一个祭祀坑应对着一个尸骨无存的不幸帝王,那么,埋入大量象牙的行为也就得到了进一步解答。因为象牙有“王命”之义,可以用来弥补和加持帝王已被严重损毁的躯体和灵魂,那位不幸的帝王得到它之后,就能以完整的“朗帕切”的形态回到天庭去。

人与动物的最大区别是,动物行为是由本能支配的,而人类的行为是由观念支配的,人不会有无缘无故的行为,除了已经发疯。一旦找到了这种观念的来源,我们就可以据此确定三星堆人从何而来,到底是何种民族背景先民。

3青铜神像对应的是什么人种

祭祀坑一经开挖,就出土了一个残缺的巨型金罩面,很明显它原本是贴在青铜头像面部的,后来被强力撕下,这属于销毁行为,泥土叠压使得它变成了纸团一般。

金面罩诡异的造型,巨大的眼睛,鹰勾状的鼻子,又使得三星堆人是什么人种,成为热门话题。人们观点相当一致,异口同声地认为,不是蒙古人种,应是从遥远西方迁来的印欧人种,可能来自印度,高加索,甚至是古埃及。

但笔者不以为然。认为这是用现代人的思维方式硬套古人行为。华夏古人与今天的人们在知识结构和观念上存在巨大的差异,不可同日而语。

华夏古人既然反对把人与动物区别开来,坚信自己出自某种动物,那么他们怎么可能去区别人种,在神像上反映人种关系呢?

你去看礼器上的动物,绝对没有是单一动物造型的,都是多种动物的结合体,最多是以一种动物为主体而已。

在艺术特征上,华夏古人是反对写实的,忌讳作“写真”描摹,那他们怎么可能去反映细微的“人种”差异呢?

先秦礼器上确是有“人种”雕塑,却是被严格地限制在“畜”概念中的,帝王和贵族的祖先无一例外地都以牛、马、犬、狼、蛇、猪、龟、鸟之类动物为源出,就是没有从“人”而生的。即使是甲骨文金文的“人”,古人描摹的也是直立的猕猴。古人既然是人、兽不分,怎么会让青铜神像超出动物范畴,反映当时根本就不存在的“人种”概念呢?

华夏古人只注重血缘关系,没有人种概念,古籍中也没有任何关于人种的记载,古人始终是用血缘远近来划分高低贵贱的,在人物造型上则是一目了然地用人物的大小来分别表示贵贱等级。

从史书记载看,中国历史上,这个“印欧人种”概念要到唐代才萌芽出现。例子是,东突厥处罗可汗次子“阿史那社尔”,他少年时便以智勇闻名,只有十多岁,就被任命为“拓设”(部族首领称号),有了自己的牙旗,后来统治着铁勒、回纥、同罗等许多部落,但因长相“高鼻深目”,处罗可汗觉得“不类己”,怀疑非自己亲生,排除了他继承汗位的可能性。阿史那社尔愤而投奔了唐太宗,成了唐朝开疆拓土的难得猛将。而这就是中国历史上关于“印欧人种”的最早记载。在此之前是没有的。与此对应,高鼻深目的“胡人俑”也是唐代才出现,这之前是没有的。

印欧人种的特点是“浓眉大眼”,但应知,在华夏古人的字典里,那是“丑”的代名词。古人绝不以浓眉大眼为美,他们其实是以眼睛细小(叫“丹凤眼”),脸如满月(大饼脸)为美的,对此你去看北朝和唐代的仕女雕塑,就明白了,那可是中国雕塑艺术的最高峰啊!

青铜人像巨大的眼睛,其实代表猴王之眼。此外,巨大的鼻子代表猪鼻,嘴唇裂到耳朵边象形狗嘴,甲骨文“其”是也。这些都在商周礼器中有清楚的反映,实例可谓举不胜举。

离三星堆不远的金沙遗址中,就出土了更为象形的金面具,只是人们通常视而不见:

成都金沙遗址出土的黄金面具,同样是深目高鼻,但明显是猴脸造型,而不是所谓的“印欧人种”。

用巨大的眼睛代表统治权,就是原始苯教的显著特征。在苯教中,许多大神、赞魔直接就以“某某之眼”来称呼的。即使是帝王发布的律令,藏语也叫“札撒”,字面含义是“俯看大地之眼”。

尼珀尔首都加德满都,王宫广场上有一座世界闻名的猴子庙,中央高耸的方塔四面都画着巨大猴眼,但也是国王统治权威的象征,因为这早已变成一种思维方式和表达习惯。

4华夏文明是原生的还是外来的

这个已经是很“旧”的话题了。但新发现祭祀坑的发掘,再次把它推向高潮,现叫“刷屏”。当然媒体要的就是这个效果,地方政府而言,也是难得的机遇,可以带动旅游经济。

有文章说:“中国考古家从来不敢正视这个问题:中华文明是原发性的还是外来的?在六七十年代,他们还可以支支吾吾地说,就是原发性的文明,可以与古埃及和两河流域文明相媲美,那么,自从三星堆被发掘以来,问题就变得严重了,成为不可回避的现实,三星堆出土文物已经产生一个重大课题,中华文明可能来自西亚文明。”

但笔者不以为然,认为这是冤枉了中国考古学家。他们的确没有“故意隐瞒”,只是在文明起源认知上,遇到了挑战,他们正处在“说不清、理换乱”的尴尬中。

这个“中华文明是原发性的还是外来的”的提问,反倒是有问题的,属于“伪命题”,其背后实是一种“欲以己之昏昏使人昭昭”的行为。

要使它成为真实的命题,你必须首先明确一个界限和范围,就是把“外来”和“原生”的地理界限说清楚,标明白。没有这个一个明确前提,讨论必将是“老鼠争风车”,没有结果的浪费口舌。

如果把中原王朝曾经到达的疆域都包括在“原生圈”内,这个问题就不存在了,因为没有什么不是原生的了。但如果把源生圈限定在“中岳嵩山”的周围(古人观念里“中”之所在),那么一切都是外来的,你能在这个“中原”范围内,找到其他地方没有,或者最早出现的东西吗?一个也找不出来!

这个“伪问题”,归根结底是从传统文明史观里产生出来的。过去,人们一致认为,人类古文明可以在单一民族中自发地产生,华夏文明就是在汉民族里自动产生的。但这种文明史观根本上就是错误的!

过去,人们总是以为,华夏文明在中原地区自发产之后,这个优越的“农耕文明”不断向外溢出、扩散,润泽到了周边地区,使之都走上了文明开化之道,因此,中原汉文化始终是周边游牧戎狄心仪和模仿的对象。

传统文明起源观的“要害”在于,认为文明是分化的结果,匈奴、戎狄之类,虽然也是“炎黄子孙”,但由于远离了文明中心的中原,最后就变成了无礼制、无文字的蛮夷。

复旦大学《语言谱系证据支持汉藏语系在新石器时代晚期起源于中国北方》甚至断定“汉藏语系”也起源于黄河中游的一小片地区。就是说,在此之前,中国南方原始分布的土著人口是不会说话的!

基于“分化产生文明”的观念,蛮夷戎狄之地如果发现了类似中原的礼器,一概都被认定为源出中原,不是中原皇帝所赐,就是从汉民族那里贸易得来,或者模仿制作的。

当远离中原的三星堆发现大量造型怪异,有别于中原的器物,且规模和工艺水平不输中原,特别是黄金器物,更是中原考古难以见到的。很自然地人们就会产生天塌下来了的感觉。因为挑战到了固有的价值观和历史观,对于许多中国知识分子来说,这就是他们的“立身之本”啊!惊魂未定之时,就会提出这个似是而非的疑问。

其实,世界上的古文明,没有一个是在单一民族中自发产生的。人类文明起源必须要有外来因素,要靠外力的推动。文明起源犹如化学反应,一个单一元素不会产生这种反应,比如氧气和氢气,两者结合才能生成水。

人类古文明的起源,又有点像柴堆发生燃烧。这个柴的堆垛早就积存在那里了,使之燃烧的火种一定是外来的,绝不可能是柴堆自带自备的。

古文明起源更像是酿酒。对于陶缸中的粮食来说,酒曲是“外来者”,没有这个外来因素,这个体外强加的成分,陶缸中的粮食永远变不了酒!

从宏观上看,华夏文明是从“游牧奴役农耕,而后融入农耕”的规律中产生发展起来的。站在中原和中国南方原始分布的农耕定居民族先民的角度,游牧民族永远都是外来者,他们的原始和传统的分布地确是在寒冷干旱、不适宜农耕的内陆高原。

人类古文明起源从“机理”上看,是以人群中贵贱等级的极大分化为前提条件的。这种“礼制”的稳定存在,才能催生出城池、衙署、高等级墓葬、文字等文明的要素来,因为等级分化本质上是一种社会分工。

人类古文明起源,一开始进入的是奴隶制社会,这是放之世界而皆准的规律,这种大规模等级制度,不可能在单一民族中自发产生,必是外来的暴力驱动的结果。

超大体量的汉民族不是一开始就有的,乃是融合而成的,是在超五千年的漫长历史中,在皇权的孵化下,不断融入外来游牧民族,层层累积形成的民族共同体。在这个融合或曰“化学反应”过程中,汉字起着至关重要的“催化剂”的作用。

夏商周秦的建立,最为直接的目的是什么?就是为了取得稳定的税收。古代帝国本质上都是一种“供养”体制,税收制度的建立与执行,就是帝国诞生和存续的重要标志。越是远古时代生产力就越低下,要让分散居住的农耕民族先民从仅有的口粮中分出一部分来交税,这犹如要他的命,不是用嘴说说劝劝就会成功的,没有暴力征服和对统治者的万分恐惧,建立不起税收制度,这难道不是最明白不过的道理?

在人类的冷兵器时代,游牧民族具有天然的军事优势,因此在文明起源过程中,进入农耕民族聚居地区,建立起大大小小奴隶制王国的统治者,必定都是来自内陆高原深处,以征战为生的游牧民族。这归根结底是由人的动物属性决定了的,由人类从弱肉强食的丛林世界走来这个前提决定了的。

至此,这个“华夏文明是外来的还是原生的”,已经可以给予确定无疑的回答了:华夏文明既是原生的,也是外来的,两者缺一不可。归根结底是人类古文明起源的内在“机理”使然。

传统文明起源观既然存在严重的“原理性”错误,当用以解释考古现象时,就会出现种种促襟见肘,不能自圆其说的尴尬局面,这是必然的,不出现才怪呢!

三星堆的地理位置与史前羌藏类游牧民族迁徙扩散的路径示意图

回头再看成都的地理位置,三星堆古人的民族背景也就明白了大半。它是紧靠着青藏高原的,对于古代高原游牧民族来说,实在是一步之遥的地方!

在人类漫长的冷兵器时代,当亦军以民、全民皆兵的游牧民族从高原深处顺流而下,山洪暴发般冲击而来的时候,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挡他们对这片平原的占领。可以肯定,夏商周秦时代,成都平原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独立于中原王朝的,并不在中原帝国实际统治范围之内。

成都至今仍然是藏民族“下山吸氧”的首选之地,被称为“藏区人民第二首府”,许多西藏省级文化机构和商贸机构的总部都在成都。

康巴藏族有这样的“戏说”故事,说是三国之前,成都还是藏王的传统属地,是被诸葛亮借去之后才成了汉族居住地。诸葛亮到属地之时,向藏王提出要借用“一箭之地”,热情好客的藏王当即答应了,约定在成都西南的南大桥上射箭,箭落在哪里,飞过的土地都借给诸葛亮用,为表示说话算数,还在那支箭杆上写了“一箭之地”字样,作为许诺之凭据。但诸葛亮就是聪明,他连夜派人带着这支有字的箭西奔而去,并在大桥远处的树林里埋伏了一人,以拾取射出之箭,立即销毁灭迹。那日如约开弓发射,但这支箭怎么也找不到了,藏王派人一路寻找,最后是在甘孜的康定找到了那支有字的箭,藏王没法了,只得借出土地,于是成了诸葛亮的地盘。

这个故事虽带着浓浓的调侃味,但笔者以为,仍然具有某种程度的历史可信度,这就是远古时代,紧贴高原的成都平原,曾长期掌握处在古羌藏类游牧民族先民手中。

历史上,游牧民族游牧地是在不断缩小的,这种情形不只是发生在四川盆地,在全世界都是如此。在中国范围内,一个重要的原因是,随着游牧民族人口的不断增加,土地只有变为农地才能养活越来越多的人口了,而这部分人口一旦农耕化和定居化,就“汉化”了,渐渐地他们放弃了祖先的语言,改说汉语了,最后就加入汉民族大家庭中去了。这里有一种不可抗拒的自然、历史规律在起支配作用。

示意图还回答了:三星堆文物为什么带有大量中原礼器的特点,不仅是器形相似,纹饰也是高度相似。大多数人认为,这是古蜀国与中原王朝有着频繁交流的反映,这就是主流观点,但笔者不这么看。

笔者以为,这是“华夏文明的青藏之源”又一佐证,因为夏商周秦统治者的终极来源地,不在别处,也是青藏高原,所不同的只是他们迁出的规模、时间和迁徙的路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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