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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4/6/25 16:36:00

处世须存心上刃,修身切记寸边而。常言刃字为生意,但要三思戒怒欺。上士无争传亘古,圣人怀德继当时。刚强更有刚强辈,究竟终成空与非。——《西游记》

《西游记》第27回“尸魔三戏唐三藏”,也就是通俗所说的“三打白骨精”,这个情节大家都不陌生。而在这个故事中,猪八戒的表现是最令人不齿的,因为他是导致孙悟空被撵的直接原因。

孙悟空有一双火眼金睛,白日里能看一千里吉凶,这一点唐僧是知道的,所以孙悟空三次打杀白骨精,唐僧听完孙悟空的辩解,心中犹犹豫豫:不信孙悟空吧,这猴子有火眼金睛,万一打杀的真是妖精呢;信孙悟空吧,这猴子一向凶狠顽劣,当年是个妖精,大概率还吃过人,万一他打杀了好人,故意编故事骗我咋整?

在这种情况下,猪八戒的谗言对唐僧的判断起到了很大的辅助作用,孙悟空打杀了农妇时,猪八戒便在旁进谗言:他怕你念什么紧箍儿咒,故意的使个障眼法儿,变作这等样东西,演幌你眼,还不念咒哩。

第二次打杀白骨精变作的老妇,猪八戒又诬赖孙悟空想要分行李,气得孙悟空直骂“你这个夯货”;

第三次打杀老汉,这次白骨精真的被打死,并且现了原形,这次唐三藏是真的有点信了,可架不住猪八戒又在旁边多了几句嘴:师父,他手持重棍凶,把人打死,只怕你念那话儿,故意变化这个模样,掩你的眼目哩。

所以,猪八戒对孙悟空的被撵,起到了直接作用,如果没有他那几句多余的话,唐僧压根不会怀疑孙悟空。可问题就在于,猪八戒为何要这般诽谤孙悟空呢?他和猴子之间究竟有啥深仇大恨?

我们回到前文就会发现,孙悟空、猪八戒两人的关系是处在变化中的。第19回“云栈洞悟空收八戒”,取经团队收下了猪八戒,在经历其后几次患难磨合,孙悟空、猪八戒的关系变得格外亲近。

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第20回“黄风岭唐僧有难,半山中八戒争先”,在这一回中,孙悟空被黄风怪的三昧神风伤了眼,是猪八戒陪着猴子找人家治疗眼睛,期间有一处很有意思的细节描写:

八戒解包袱,展开铺盖,请行者安置。行者闭着眼乱摸,八戒笑道:“先生,你的明杖儿呢?”行者道:“你这个馕糟的呆子!你照顾我做瞎子哩。”那呆子哑哑的暗笑而睡,行者坐在铺上,转运神功,直到有三更后,方才睡下。——第21回

从这个情节可以看出,孙悟空、猪八戒两人的相处模式还是很和谐的,孙悟空伤了眼睛,是猪八戒给他把铺盖弄好,让猴子睡觉,看着猴子在地上乱摸,又打趣他是个“瞎子”,两人你一句,我一句地对话,竟有一种出奇的和谐意境。

其后第22回“八戒大战流沙河”,因猴子不擅水战,亦是猪八戒下水战斗,期间孙悟空一时技痒个,吓得沙悟净逃进水里不敢出来,猪八戒也没有一味责备孙悟空,两人搀着手,说说笑笑去见唐僧汇报情况:

行者笑道:“兄弟,实不瞒你说,自从降了黄风怪下山来,这个把月不曾耍棒,我见你和他战的甜美,我就忍不住脚痒,故就跳将来耍耍的。哪知那怪不识耍,就走了。”他两人搀着手,说说笑笑,转回见了唐僧。——第22回

也就是说,从最初降服猪八戒,到流沙河收伏沙悟净这段时间,孙悟空和猪八戒的关系还是不错的,可为何后来三打白骨精时,猪八戒就对孙悟空下了“黑手”,再三诽谤猴子,甚至怂恿唐僧念紧箍咒折磨孙悟空?

那就要看在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?笔者私认为,孙悟空、猪八戒之间的关系恶化,跟两件事情有关:四圣试禅、五庄观之难。

在收伏沙悟净之后,取经团队已然完善,为了试验取经团队的取经决心,黎山老母、南海菩萨、文殊、普贤四位变化出一座庄院,并以招女婿为名,试探唐僧四众,最后的结果不消多说,只有猪八戒没有经受住考验,被四位神仙绷在树上,吊了整整一夜。

而问题的关键在于,孙悟空打一开始就看穿了这场考验,却没有告诉猪八戒,并且怂恿着猪八戒留下来当女婿。次日发现绷在树上的猪八戒后,孙悟空更是极尽嘲笑:

只见那呆子绷在树上,声声叫喊,痛苦难禁。行者上前笑道:“好女婿!这早晚还不起来谢亲,又不到师父处报喜,还在这里卖解儿耍子哩。你娘呢?你老婆呢?好个绷巴吊拷的女婿呀!”那呆子见他来抢白着羞辱,咬着牙,忍着疼,不敢叫喊。——第24回

这个情节看着似乎挺搞笑,但站在猪八戒的角度,他内心必然无限怨恨,既怨孙悟空的隐瞒,又恨孙悟空的嘲讽,让他当着取经团队众人的面儿,出尽了洋相——猪八戒和猴子的关系,从此时便发生了变化。

紧接着到了五庄观,孙悟空偷摘了三颗人参果,被清风、明月发现,当着唐僧的面质问孙悟空时,孙悟空立刻“叛变”,将所有的责任全都抛给了猪八戒:

行者见师父说的有理,他就实说道:“师父,不干我事,是八戒隔壁听见那两个道童吃甚么人参果,他想一个儿尝新,着老孙去打了三个,我兄弟各人吃了一个。如今吃也吃了,待要怎么?”明月道:“偷了我四个,这和尚还说不是贼哩!”八戒道:“阿弥陀佛,既是偷了四个,怎么只拿出三个来分,预先就打起一个偏手?”那呆子倒转胡嚷。——第25回

人参果的事闹出来,孙悟空的第一反应是“甩锅”,他觉得最先提出吃人参果这个建议的人是猪八戒,应该他来负责任,包括孙悟空解释自己去摘人参果,也是猪八戒“着老孙去打了三个”,字里行间的意思仿佛是猪八戒命令他干的。

反观猪八戒,他对孙悟空的这番解释必然是不满的,所以在清风、明月点出“偷了四个”时,猪八戒找到了“反击”的落脚点,所以他大声嚷嚷,谴责孙悟空自己偷偷昧了一个人参果。

可细细想来,即便孙悟空真的藏了一个人参果,又关猪八戒何事?难道这多摘的这一个,是他的私人财产?自然不是,猪八戒在乎的根本不是这颗人参果,而是借着这颗人参果,将责任揽到孙悟空身上,这也是他“倒转胡嚷”的原因所在。

经历这些事后,孙悟空、猪八戒两人的私人关系在持续恶化,到了“三打白骨精”那回,便演化出猪八戒的三次诽谤,如此这般,便不难理解猪八戒的所作所为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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